经济犯罪与政商关系【杨佰林】

职务犯罪与经济犯罪是孪生兄弟，我国古代的司马光曾说：人是国体之本，财是人的心。可见，利的驱动是人们一切活动的根本动力，这在经济犯罪、职务犯罪中都是如此，单纯的职务犯罪是存在的，但绝大部分职务犯罪案件无不打上经济犯罪的印迹，因此，笔者认为职务犯罪可以视为经济犯罪的子概念，对经济犯罪的研究就包含了对职务犯罪的研究。

以十八大以来的典型腐败案件为例，除媒体暴光的每一案件都有的涉案巨额资金外，高官落马的背后，基本上都有商人的影子: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案件中，商人丁书苗是重要的行贿人，并因此获刑20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原副主任刘铁男腐败案件中，有“裙带商人”倪日涛的影子;近期的“明星官员”云南省委原副书记仇和，周围也是被地产商人所环绕。在官商勾结腐败中，官员为商人在政策制定、资源分配、招标投标等方面谋取不正当利益在。

政商关系的存在，是一世界性问题，权力寻租与经济犯罪如影随形，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即都遵循着等价交换这一古老规律。在俄罗斯，有80%以上的莫斯科证券交易所的股票是由那些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公司持有的，而伦敦证券交易所近40%的股票有着深层的政治背景。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也已经形成了某些利益集团，这从公开发布的反腐败系列文件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中国的这些利益集团首先是经济利益集团，它们会发展到什么性质和发展到什么程度，也会遵循着一定的发展规律。

在早些年的国际反腐败会议中，曾在会议上正式提出过这样一个观点：腐败是经济发展的“润滑剂”，笔者当时还在华东政法大学读研，对这一观点十分困惑，认为这毕竟是国际性的反腐败会议，却提出与反腐败这个会议宗旨背道而驰的观点。但通过执业十多年以来对经济犯罪案件的辩护经历，对这一观点已经能够认识了，应该说这个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甚至带有一定的必然性。否认这个观点是容易的，但只能从理论上讲讲而已，理论上可以做到汗牛充栋，但理想可以丰富，现实却骨感。除了人类社会一般的经济规律之外，在人类经济历史发展过程中，陪伴经济规律的一定还有众多的其他经济现象存在，这些经济现象可以不科学地称之为次一层级的经济规律，这其中就包括与经济、与犯罪同样古老的经济犯罪。经济犯罪概念的出现，是100年左右的事情，但概念出现的晚，并不等于经济犯罪也产生的晚。

经济犯罪案件中渗透着权力的因素，公权力是如此，民营经济中的权力同样如此，这从刑法规定的对应性的两类贪污受贿罪名可以看出，贪污、受贿犯罪在非国家工作人员中的犯罪中对应性地变换为职务侵占、挪用资金、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等等。有需要就会有市场，当这些需要不仅仅是出于个体原因而是出于市场环境因素和法治因素的时候，特别是当“权力”没有被关进笼子里的时候，官为商谋利，商为官敛财，进行封闭式权钱交易，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相互输送的利益链就会形成。改革开放30年以来，我国民营企业经历着不平坦的发展道路，如果民营企业的发展过分依靠政策而不是依靠法治，过分依靠政府而不是依靠市场，民营企业家对权力的信仰和“臣服”就不会改变，那么官商勾结、利用职权便利谋取不正当利益类型的经济犯罪就是必然产物。

从这一角度看，对于政商关系的存在，对于权力寻租，应当持一定的客观态度。